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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第 2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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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第 27 章

縣長滿頭大汗, 這些社員知不知道,是部長在跟他們說話!還說什麽龍王爺的閨女,在部長面前搞封建迷信!

他覺得自己頭上的烏紗保不住了, 忍無可忍,忙站到部長身前, 做保護狀, 板起臉,擺足領導架勢,低聲呵斥:“你們搞什麽, 哪有什麽龍王爺的閨女,還不趕緊把路讓開,我們是縣裏來的。

他巴不得馬上亮明身份讓這群社員趕快散開, 他是縣長, 社員攔得可是部長,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。

但是在部長面前, 他只能收斂。

老人能看出來, 這個呵斥他的人明顯有股官腔,架子擺得特別足, 應該是縣裏領導,那麽剛才更他說話的人肯定是比縣領導更大的官,他們這是攔到很大的官了?很意外啊。

站在老人旁邊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可沒那麽多心眼,見縣長出頭,他更要對抗, 甕聲甕氣地說:“少廢話, 我們族長能掐會算, 快把龍王爺的閨女交出來,要不你們走不出這個地界。”

田部長瞥了他一眼, 淡定開口:“沒有龍王爺的閨女。”

老頭趕緊偏頭瞪了多嘴的男人一眼,喝道:“別跟土匪似的。”

男人立刻噤了聲,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。

社員們也沒什麽眼色,管他是不是大領導,紛紛開口:“族長,龍王爺的閨女應該飛著來吧,要不就像孫悟空那樣騰雲駕霧,哪有坐車的?”

“仙女真會來下雨嗎?”

“咱們是不是攔錯車了?”

老頭嚴肅地制止眾人議論:“不要胡說八道,這是對龍王爺的閨女不敬。”

然以又對著田部長,彬彬有禮地說:“這位大幹部,還是把她請下來吧,我們都是好人,擔心麥子旱死吃不上飯,我們誠心請她下雨。”

有社員跑到後車上看,驚喜大喊:“族長,吉普車上有女的,長得水靈靈的,肯定是龍王爺的閨女。”

秦耕眉心微皺,說:“溫渺,社員要找你,說什麽龍王爺的閨女,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靠近你。”

他偏頭看溫渺,五官精致俊俏,別人說她有仙氣並不過分,尋常人不肯跟長得像她這樣好看。

可是溫渺怎麽可能是龍王爺的閨女,只要溫渺不樂意,他不想讓任何人給她亂安身份。

溫渺覺得只要秦耕在身邊,她就有足夠的安全感,說:“我不怕。”

老人大喜:“我就說我算得不會錯,幹部同志,龍王爺這不是把他閨女派來了嗎,那就快請她下雨吧。”

說著,老人激動到胡子跟手都不住發抖,膝蓋立刻打彎,準備倒地跪拜,焦灼的形勢立刻發生變化,田部長已經把所有社員都觀察了一遍,他確信他們不是打家劫舍的劫匪,只是普通農民,眼疾手快地一把把老頭扶住說:“老人家,使不得。”

再看打量那些社員,最開始覺得他們個個神情緊繃,兇神惡煞的,現在看他們竟老實淳樸起來。

田部長說:“老人家,我可以叫她下車,但她只是普通姑娘,不是什麽龍王爺的閨女。”

老頭大喜,聲音高亢又隆重:“請她下車,熱烈歡迎龍王爺的閨女。”

眾人立刻跟他齊聲高呼,田部長只覺得自己聽得頭皮發麻。

小王跑到吉普車旁,叫溫渺兩人下車。

“咋說的?”秦耕站在溫渺旁邊,保持高度戒備與警惕問。

“生產隊幹旱,他們要下雨。”小王說,他的聲音有些無奈,“老族長挺神叨,說他能掐會算,算出龍王爺的閨女會路過,一會兒我還得問問他們。”

溫渺倒是一點都不怕,點頭說好。

跟溫渺一塊往前走,秦耕望向前後,把所有社員都評估了一遍,都是普通農民,沒啥戰鬥力。

村民們的歡呼聲更熱烈了,他們看清楚了溫渺的相貌,都相信溫渺就是龍王爺的閨女,因為他們從沒見過這樣面若芙蓉,走路似風擺楊柳,周身似乎籠罩著仙氣的姑娘。

“老族長,你算對了,她肯定是龍王爺的閨女。”

“仙女,給我們生產隊下雨吧,麥子不能旱死。”老頭聲音顫抖地祈求。

溫渺先看田部長,見他點頭,說:“爺爺,我叫溫渺,不是仙女,我想看看你們生產隊的地界。”

老頭馬上熱淚盈眶,仙女這麽有禮貌,開口叫他爺爺,他何德何能給仙女當爺爺。

他忙不疊地點頭:“跟我走吧,爺爺,不,老夫這就帶你去看。”

老頭在前面帶路,一群人前呼後擁,車隊開車在附近跟著。

“麥苗都幹枯了,河裏的魚苗都快幹死了。”老頭指著不遠處的小河,痛心疾首地說。

溫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河水幹縮到窄細一條,不足三寸長的小魚在淺如盤底的淤泥裏扭曲身體胡亂撲騰。

見溫渺看他,田部長心神領會,說:“老族長,讓大家都回家避雨吧,一會兒可能要下雨。”

老族長面露喜色:“那就下雨吧,我們不怕挨澆,我們受幹旱之苦,巴不得挨雨澆呢。”

縣長現在是無比淩亂,龍王爺的閨女這種稱呼的事兒涉及封建迷信,還沒解決,這群社員居然要求下雨,田部長竟然說一會兒就下雨。

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聽劈叉了,或者神經太過緊張,以至於壓根聽不懂周圍人在說什麽。

田部長跟老人走在前面,縣長只能落後一些,語氣威嚴地訓斥大隊長:“你可真能耐,敢路上攔車,把大領導都叫到生產隊來了,還敢搞封建迷信,領導問話可別亂說,想好了再說,禍從口出。”

大隊長渾身一激靈,他可沒接觸過大領導,內心不安,伸手捂嘴:“我沒亂說。”

小王詢問為啥有龍王爺的閨女著說法,大隊長老實回答說是算卦,縣長額頭上的汗珠子冒得更多,這還不是瞎說麽。

要命!他可能控制不了社員的嘴。

小王又問為啥說知道龍王爺的閨女會經過此地,回答還是算卦!

怕他不信,大隊長語氣肯定:“我們族長能掐會算,他算得可準呢,要不讓他給你算一卦?”

既然田部長的行程沒有暴露,對溫渺身份的說法也是他們是算卦算出來的,小王就沒再多問。

溫渺正在跟秦耕說話:“追著我的雨量應該是更多了,前面兩天一直在雨裏跑,可能老天知道雨水不夠用,給我加量了。”

她不知道該怎麽描述,只能這樣說。

秦耕覺得她這個說法特別可愛,看來溫渺這個特異功能一直在生機,他說:“不需要給水窖蓄水那樣下那麽大雨,你試著擴大範圍,多澆點地方。”

田部長知道老族長那身子骨肯定受不了雨澆,堅持讓人找來雨衣給他穿上。

眾人充滿希望的期盼著,但同時又存了一丁點質疑,他們很擔心幹了件荒唐事,沒想到,沒走出多遠,大雨突然從天而降。

“下雨嘍,咱老族長算對了。”

“仙女來給我們送雨水啦,這比老天爺下雨還痛快呢。”

“龍王爺的閨女下凡啦。”

如簾如幕的大雨中,眾人笑鬧著,歡呼著,仰著臉,伸出雙臂承接龍王爺賜予的雨水。

雨水降落,每個人心頭的大石都落了地,他們對小麥,對糧食的擔憂被沖淡。

縣長人都傻了,當地幹旱,他也希望下雨啊,看到漫天大雨,他開始以為自己出了幻覺,當發現是現實後,他更懵了,怎麽下雨之前大家都在說這事兒,就連部長好像提前知道。

怎麽好像只有他不懂?

他想一定是他鞠躬盡瘁,實在太累了,根本無法理解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
雨水打在麥苗上,河床上,幹裂的土地上,交織成的美妙聲音幾乎吞沒老族長激動而興奮的聲音,他說:“咱們走,讓仙女進屋吧,別澆著她。”

田部長跟他說:“你還是帶社員回去吧,渺渺要澆著。”

社員們的喜悅感染到田部長,望著漫天雨幕,內心感動、感激的情緒在蔓延,他想,他自己都能重生,也許溫渺真的是龍王爺的閨女,是仙女呢。也許她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幹旱的呢。

他何德何能跟仙女一塊兒外出。

社員們不忍心溫渺在雨裏澆著,她澆著,他們進屋躲雨可不像話,他們都想在雨裏陪著她。

倒是田部長受不了雨淋,跟老族長說:“咱們還是帶社員回去吧。”

“渺渺會不會感冒啊,給她披件雨衣吧。”老族長擔心地問。

田部長說:“不會,咱們走吧。”

老族長放下擔憂,說:“對啊,仙女咋會感冒呢。”

等到老族長家,田部長開口:“大伯,去年生產隊打了多少糧食,交了多少公糧?”

縣長感覺實在太糟糕了,為什麽沒問他們,怎麽跑來問老農?他都沒有機會教老農說話,老農還不得瞎說!

老族長現在終於冷靜下來,知道他倚老賣老,帶著社員幹了一件特別魯莽的事兒,面前這個很隨和地跟他說話的可能是他想象不到的大幹部。

這大幹部還是帶了龍王爺的閨女來的。

他們鬥膽把龍王爺的閨女都攔下了!

但凡大幹部或者仙女對他們這種冒失又草率的行為不滿,他們這兒不僅下不了雨,他們生產隊都會遭殃。

想到這兒,他的態度愈發恭敬起來。

可他覺得這大幹部平易近人,怕不是體察民情來了吧。

縣長頻繁的抽筋一樣的給他使眼色,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。

——

小王在雨中奔波,聽說社員要烀豬頭招待他們,趕緊跑到大隊部,看到幾名婦女有的冒著雨去柴垛拽幹柴,有的往大鍋裏倒水,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,正準備烀大豬頭。

小王連忙制止:“不用做飯,我們不在這兒吃。”

婦女們熱情得不得了,解釋說:“豬頭是我們買來打算求雨用的,但老族長說龍王爺的閨女會路過給我們下雨,用不著求雨,現在龍王爺的閨女果然給我們下了雨,豬頭當然要給她吃。仨鐘頭就能吃上豬頭肉。”

小王把嘴皮子磨破,才說服她們收手。

他想了想又說:“你們幫忙煮一大茶缸姜棗茶吧。我們帶了紅糖之類的,不用你們出材料。”

幾名婦女正沮喪呢,聽他這樣說,面露喜色:“好,我們這就生活。”

小王馬上又去老族長家找羅胡蘭,讓她來煮姜棗茶。

三個小時後下雨完畢,溫渺也不知道自己厲害著呢,不僅在常營生產隊下了場透雨,附近的麥田也都澆了,他們開車經過的那些地方全都下了透雨。

老族長笑得合不攏嘴,雙手合十對著天念叨:“這場雨下透了,足夠救活麥子,感謝龍王爺開恩,感謝他閨女。”

這場雨之後,小麥會順利抽穗,即便之後還是幹旱無雨,小麥也會有收成。

這個生產隊的社員有心理準備,別的地方的人可是毫無預兆,本來都是著急缺水用,這下毫無預兆突然下大雨,所有人都在奔走歡呼。

溫渺一下完雨就被人簇擁著走到大隊部,然後被一群熱情洋溢的中年婦女圍住,羅胡蘭在旁邊根本就插不上手。

有的跟她說屋子收拾好了,讓她進去換衣服,有的端來姜棗茶讓她喝。

她的濕衣服立刻被人拿走,洗幹凈掛在院裏的晾衣繩上,當然內衣溫渺留下了。

她實在接受不了仙女、龍王爺的閨女這樣的說法,經她提議,社員們這才改叫她渺渺。

“渺渺你們的人不讓烀豬頭,煮幾個雞蛋總行吧。”

“看你渾身都濕透了,我們挺不好意思的,這些布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,給你做件衣裳。”

溫渺端著搪瓷茶缸喝著熱乎乎的姜棗茶,連連推拒:“大嬸,我不要布料,你們留著吧,我有幹衣服穿。”

大嬸們可不是虛假客氣,非要把布料塞給她:“收下吧,看你澆濕我們都過意不去。”

溫渺絕對不可能收布料,連雞蛋都沒吃。他們考察團吃的每頓飯都是付了錢票的,不可能白吃任何東西。

老族長則帶著田部長一行人不顧泥濘走在鄉村路上。

四周的景色變化特別大,幹裂的土地變得濕潤芳香,吸飽了雨水的小麥昂首挺胸,幹枯葉片被沖刷掉,嫩綠枝葉占據地盤,河水變成一米寬,小魚在水裏歡快暢游,看得所有人心情愉快。

老族長又是道歉又是感謝,他的聲音激動到顫抖,邊抹眼角邊說:“大幹部,謝謝你們,謝謝仙女,我們全生產隊的人幹了魯莽的事兒,我代表他們道歉。”

田部長說:“老人家,不用道歉,我們也希望你們這兒能多打點糧食。”

見到溫渺,老族長的眼眶又變得灼熱,他不管什麽封建迷信,試圖想讓人相信他:“渺渺真的是龍王爺的仙女,會下雨的仙女,下凡就是為了下雨救活莊稼。”

社員們七嘴八舌地對她表示感謝。

溫渺每次收到感謝,都覺得自己的工作非常重要且有意義,但她不願意別人對她感恩戴德,便說:“爺爺回去吧,地上都是水,踩一腳泥。”

看他們要走,所有社員熱情挽留,說要去烀豬頭殺雞,一定要讓他們吃了飯再走。

但他們不可能留下吃飯,馬上就要出發。

老族長只能送別,眼含熱淚依依不舍:“渺渺,有空來常營生產隊做客,你永遠都是咱們這兒最重要、最尊貴的客人。”

他是個講究老式禮儀的人,又要帶著社員們行跪拜禮,秦耕手最快,趕緊把老族長攙扶住,考察隊的人也把其它人制止。

縣長現在大腦好像生了銹,反應速度極其遲鈍,他滿腦門子黑線,這個小姑娘到底是誰啊,怎麽好像所有人都對她頂禮膜拜似的。

他知道溫渺很特別,但沒弄明白到底特別在哪兒。

面對眾人期待的眼神,溫渺只能含糊地說:“好的,爺爺。”

全體社員都來送別,吉普車越走越遠,還不斷有人朝他們揮手。

老族長百感交集:“溫渺在雨裏澆了好幾個鐘頭,給咱們這兒下了雨,連飯都不肯吃,別說飯,連煮雞蛋都不吃,她肯定是仙女下凡,跟她同行的幹部也都是大好人。”

有會下雨的仙女,有體察民情的幹部,感覺多了希望。

社員們都很感動,對,他們都是大好人。

等回到縣城,縣長安排一行人在招待所吃晚飯,部長依舊要求粗茶淡飯,讓他連表現的機會都沒有。

他試著跟田部長解釋今天的行程,說:“生產隊社員搞封建迷信,我一定會加大反封建迷信宣傳。”

田部長瞅了對方一眼,這人的工作側重點不對啊,他壓根就不想聽這個,把秦耕記錄的作物生長情況放到他面前,說:“按著這個,把全縣旱情,作物生長情況,預估產量都摸查一遍。”

縣長早就看出來了,田部長對社員們態度極好,平易近人,對他們這些幹部特別嚴厲。她連忙翻看記錄本,這上面寫得可是不太樂觀啊,他頭上冷汗涔涔,連連答應:“好的,田部長。”

吃晚飯的時候,田部長說:“渺渺,我見到這一路全都下過雨。”

溫渺說:“部長,追著我的雨又變多了。”

以前覺得雨追著她挺煩,現在覺得是大好事,下雨範圍跟雨量可以控制,澆她身上的雨量差別不算大。

秦耕解釋說:“按照下午的雨量大小,她現在每天的雨量能覆蓋半個縣城。”

不僅田部長大喜,整個考察隊的人都覺得振奮,田部長說:“渺渺可真是咱們國家的寶貝,你能控制的雨量變多,那以後可以進行預報,讓大家提前做準備儲蓄雨水。”

——

田部長走到哪兒,雨水就帶到哪兒,沒有人說他能下雨,都說是部長把龍王爺的閨女帶來了,這種說法像是被風吹一樣,流傳得特別快,走到哪個地方都能聽到。

還是那句話,他何德何能把龍王爺的閨女帶來啊,也許溫渺真是上天派來拯救幹旱的呢。

這個地方的幹旱也挺嚴重,車隊行駛在土路上,溫渺看到四周的樹葉大部分都是光禿禿的,便指給秦耕看,說:“樹葉應該被吃掉了,我家也吃樹葉,除了我,都吃得挺香的。”

秦耕正在看路邊的谷子、玉米、蠶豆等從播種時應該就幹旱,能長到現在不容易,能有四成的收成就不錯了。

多虧沙漠種植基地有溫渺,要不可能比眼前的景象更慘。

路邊是幹裂得像網紋的土地,還有焦黑的枝葉,仍然能看到不少千方百計取水的人。

有人在小水坑邊守著,等水慢慢滲出來,用勺舀到桶裏,繼續等下一勺。

有人拎著桶往田裏走,桶裏只有家裏洗菜洗碗用過的不多的人,仍然要倒到田裏。

溫渺覺得是應該多出來看看,原先在家鄉,見識到的只是那些小村莊,是無法很好地理解周開源極力主張她去沙漠,現在看到這些缺水的情況,她理解了。

而秦耕看到的是曠野裏有孤單的兩棵松樹,已經被蟲子啃噬得千瘡百孔,幹旱會導致蟲災,尤其是蝗災,想到這兒,秦耕的心往下沈了兩分。

前方,路邊上有一團黑,近了才看清楚是個滿臉皺紋,頭發花白的大娘,旁邊又只水桶打翻在地。

大娘正坐地上嚎啕大哭,那哭聲悲涼的很,很清晰地傳到車內,再近一點,就能看到水桶周圍濕了一片,應該是她從某個地方打了水,結果在提回家的路上不慎打翻,水立刻被塵土、黃土吸附,不見了蹤影,大娘破防撕心裂肺地大哭。

溫渺想那只是一桶水啊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在哭去世的親人。

車隊在大娘旁邊經過,可是溫渺坐不住了,說:“咱們後備箱裏有水,倒給她吧。”

秦耕其實覺得沒必要,他看溫渺臉上滿是同情不忍,沈聲對司機說:“麻煩停車。”

路本來就不寬,車輛又往路的一側靠了靠,兩人下了車,秦耕去後備箱拎塑料水桶,兩人一起往大娘身邊走,溫渺叫了聲:“大娘,別哭了,我們給你水。”

大娘很蒼老,滿臉皺紋溝壑,已經被淚水填滿,渾濁的眼睛也滿是淚,見到面前來了人,抹了把眼中的淚,驚喜地問:“啥,給我水?”

溫渺說:“對,大娘,別哭了。”

秦耕已經把水桶扶起,伸手抹掉桶沿上的灰塵,擰開塑料桶的蓋子,把水往桶裏倒。

大娘還有些懵,水多金貴啊,她哭那點打翻了的水就更哭死人一樣,誰知來了兩個好心人給她水。

看著清涼清澈的水流進自己桶裏,大娘馬上止了嚎哭,露出感激的卑微的討好的表情說:“你們倆真是好人,你們也沒多少水吧。”

她看了眼停在路邊的吉普車,又看了眼已經見底的塑料桶,而她的木桶快滿了。

那可是比金子都珍貴的水,兩個陌生人慷慨地給了她。

溫渺受不了她那種感恩戴德的表情,說:“大娘,趕緊拎著水回家吧。”

“你們真是有菩薩心腸,去我家吃飯吧。”大娘淳樸地發出邀請。

大娘仍坐在地上,雙手合十,眼看著彎腰低頭要拜的樣子,溫渺趕緊彎腰扶住她,制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。

“我們還要趕路,大娘回去吧。”溫渺說。

大娘顫顫巍巍地站起身,把水桶拎在手裏,她臉上的淚快幹了,笑容爬上了她的臉。

兩人上車,吉普車快速往前開,很快跟上大部隊,前邊,田部長卻叫停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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